【果陀】死生契阔，与子成说
陀思默默地凝视着横滨的街道，炫目的霓虹灯映射在他阴沉的脸上，却显得他十分庄严肃穆，恍若一尊审视众生神明的使者。
“站在风口这样吹会着凉的哦，希望届时你的体温不会像你的姿态一样高。”果戈里咧嘴讥笑注视着陀思那有几分寂寥凄清的背影，似乎觉得可笑至极，从自己的披风里拿出那件他时常穿着的黑色外衣搭在他的肩上，又取下高帽套在陀思的头上，“嘻，看起来神明的使者大人并不合适这顶帽子。”
陀思缓缓侧目看了果戈里一眼，随机取下他套在自己头上的高帽，取出压在里面的白色毛绒毡帽，将高帽扔回果戈里问他：“计划如何…”“呜哇！”果戈里用十分浮夸的姿势接住帽子，像手捧着一件十分心爱的礼物一般，然后将高帽戴回自己的头上，“亲爱的费佳，我的工作结束咯，计划如你所想也如你所愿。”
“不过呢…付出是要有回报的哦，老板是不是应该给勤劳的员工发工资呢。”果戈里哼着小曲儿，歪头看着陀思那双红色的眼眸，啊…多么漂亮的眼睛啊，就像鲜艳鸽血红宝石一样。陀思轻笑了一声，看向果戈里问他：“你想要什么？”像是蓄谋已久等着发问一般，果戈里向他发了一个wink☆：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！”
陀思一挑眉峰回道：“不行。”无视掉果戈里轻浮的眼神，转身离开。
“呜呃，我的深情告白被残忍拒绝了…我悲伤的不能自已。”果戈里快步跟上陀思的脚步问他：“要不我送送你？至少我在赶路方面非常好使，还是你想多走两步锻炼身体。”陀思轻轻叹了口气，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，柔声对果戈里说：“至少，可以承诺你一件事，就是等一切结束以后，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死，让你获得真正的‘自由’。”
果戈里歪头看着陀思，僵硬地扭动着脖子，舞动着手臂，那般姿态好像在学一只扑腾的鸽子：“啊？真的吗，亲朋密友之间的真诚协议，必须保留在信守不渝的友谊之中啊，你的这份承诺有几分守信不渝呢。”随即一把揽住陀思的腰身，挥动披风发动异能，“俄罗斯特快来咯！我是本次列车的乘务员，班车就要开动了，愿我们一起旅途愉快！☆——”
陀思深深地看了果戈里一眼，在他心里压藏着的事，多得如夜空的满天繁星，灭了一盏又亮起一盏，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这种痛苦。不过，他其实并不讨厌果戈里，果戈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，是一个简单纯粹随心所欲会超脱他控制的人。信仰会产生奇迹，他用力地活着追寻着，这样的他或许还有几分耀眼……
“呜呼！到站咯，姑且相信你的承诺好啦，我会为你我准备一场无比盛大的葬礼，敬，我们的友谊——”回到了死屋之鼠的据点，果戈里却没有松开揽着陀思腰的手意思，反而是探头用鼻尖轻碰了碰他的耳垂，将呼吸喷吐在他的脖颈间。陀思对果戈里过分的玩笑只觉得无力，手伸进怀中摸出一把手枪抵在果戈里的脑袋上，微笑着对他说：“该忙你自己的事去了。”
果戈里一把握住枪身抵在自己的下颚，目光中却是流露着极度的兴奋和愉悦，像是在享受这份藐视威胁的恣意妄为：“来吧，开枪啊。”半晌，陀思冷下脸啐了一声，缓缓放下手枪一把推开果戈里。
果戈里像是一个获得胜利，耀武扬威的孩子一般，脸上满是得意的神采：“嘻嘻，我就知道你还舍不得杀我，毕竟我太好用了，只要有我在就没有真正能关住老鼠的牢笼。理智是最高的才能，你的克制和隐忍，会让你获得胜利。”陀思勾起唇角，转身再度举起手枪扣动扳机，子弹一下打在果戈里的肩上，血液霎时溅在彼此的脸上：“你的话太多，我的耐心消失不小心走火了。”
果戈里缓缓闭上了眼，按住肩上的伤口，蓦然向前栽倒在地上，猩红的液体在地上淌出小蛇般的曲线。陀思缩紧瞳孔，怔怔地看着果戈里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倒下，陀思哆嗦着下意识去扶起他，却看见果戈里的衣襟上沾满了鲜血，敏锐的观察让他发现，不…不对，这个出血量不对……陀思迅速解开果戈里上衣，只见果戈里的上身草率地缠着绷带，已经被鲜血浸透，一定是刚刚扯开了伤口，陀思愤恨地咬着牙根溢出几个字：“愚蠢至极。”
果戈里睁开眼眸，笑吟吟地望着他，脸上满是无辜，就像一只干了坏事却不知错的萨摩耶，很显然，刚刚的栽倒他是故意的。陀思冷脸看着他，站起身抓住果戈里的后领把他拖进房间，取出医疗包为他处理伤口。
“歪？你就准备让病号睡地上嘛…”伤口被处理好之后果戈里似乎又恢复了神采，陀思却并不理睬他，只是默默地坐在房间角落里的床上看着手里的书。得不到回应的果戈里慢慢安静下来不再闹腾，艰难地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灰尘，取下敷在左颊上的面具，就像卸下了所有的伪装。他走到了床的另一侧，躺在陀思的身边，似乎在自语：“你可以理解我的追求，我却无法感同身受你的痛苦。”
陀思合上了手中的书本，伸手轻轻地整理着果戈里额前的碎发，回应他：“你可不能倒下啊…我并不希望失去你。”果戈里闭上了双眼陷入沉睡，他早就已经筋疲力竭，或许一分钟的幸福就能抵偿掉数年的忧伤…
望着陷入沉睡的果戈里，陀思却又轻笑着翻来书本，一点一点给一只自由的飞鸟剪去翅膀，将一颗不会受束缚的灵魂变得既不会反抗，又无法冲出樊笼向往真正的生活。
不过，我曾给与你的承诺，确实是我最后的归宿和追求呢……
☆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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